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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晏答應幫科惟的忙, 關掉視頻會議以後，讓何秘書抽空約一下原城商會的馮會長。
樓下餐廳已經散席，西邊走廊傳出棋牌室裏斷斷續續的說笑聲, 便知道他母親晚上的牌局開始了。
餘幼汐應該也跟著過去了。
辛苦她了，明明不喜歡這些場合, 每次還都要盡禮節, 陪著在旁邊坐一段時間。
傭人們接連送上新做好的菜肴，之前已經上過燉湯, 這次沒有再添。
黎晏看見側邊餐墊上，僅喝了兩口的春筍口蘑排骨湯, 伸手指尖貼了貼外壁。
“熱一下這盅湯。”
傭人見他拿的是餘幼汐剩下的燉盅，腦筋沒有轉過來, 以為他只是想喝燉湯，楞楞地說：“小黎先生, 需要再另添燉湯嗎？”
本意應該是, 您如果想要燉湯, 廚房裏面還有, 不用喝餘小姐剩下的燉湯。
這自然不能直接說。
黎晏斜眸極淡地睨了一眼，眼神寡淡, 涼涼的, 不語。
傭人隨即意識到自己多嘴了, 立馬取了餘幼汐用過的燉盅, 將蠱蓋重新蓋好，送到廚房重新加熱。
用飯的中途，嚴阿姨來到餐廳, 見新添的飯菜幾乎都沒怎麽動過，知道黎晏胃口不怎麽好。
“你每天在公司忙的起早貪黑, 吃飯一定要跟上啊，要不身體怎麽扛得住？”
黎晏聞言，擡眸朝她笑了下，語調幾分散漫：“還好，只是今晚胃口不好。”
嚴阿姨在黎家做事多年，她當年和酗酒的前夫結束婚姻，一個人帶著年僅三歲的孩子生活，後來總算經熟人介紹，才到黎家老宅做事。
黎老爺子見她為人本分，從不多嘴，孩子又即將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，讓她到市區別墅工作。那時候，黎祎堯和秦婉柔剛剛新婚。
從黎晏出生到現在，她可以說是親手照顧他長大，知道他的脾氣性格，馬上懂了他言語中的另一層意思。
“我說這話可能不太合適，但我還是想說……”嚴阿姨猶豫了下，依然決定說道，“梁家這個姑娘，人還是不錯。”
黎晏沒應她的話，卻也手執湯匙，仿佛認真在聽她的話。
“雖然和太太走動得殷勤了一些，但能看出來，她也是真心喜歡你的。”
這番話直白來講——
梁家這個女孩雖然是t為了黎家的商界豪門背景，但是對黎晏也是有含著真心的喜歡。
再如何親近，歸根到底他是主人家的孩子，她只是傭人，真心話也不能說得太過於直白，以至失了分寸。
畢竟，極有可能，那個女孩以後會是黎家人。
黎晏眼底波光流轉，眉眼向下微彎，透出溫和的笑意，風輕雲淡地問道：“嚴阿姨，您覺得汐汐怎麽樣？”
談話原本在梁馨寧身上，陡然急轉彎似的，轉到了餘幼汐，嚴阿姨沒有及時跟上他的腦回路。
“汐汐？汐汐這孩子，我也算看著她長大，善良文靜，懂禮貌還疼人。就是……太惹人心疼了。餘家夫妻倆也是那麽好的人，當初還送我孩子故事書和衣服，怎麽就遇到天災了，唉……還是在國外，留下她一個可憐柔弱的小姑娘，我真的想一想，我就難過啊……”嚴阿姨說到這裏，聲音可見地輕微哽咽起來。
黎晏的眼眸中也浮動著不易察覺的波動，他眼皮半掀，凝視著眼前的景象。
嚴阿姨從情緒中回過神，看到他略凝住的神情，人不免楞了楞。
回想起剛才兩個人的談話，還有餘幼汐房間中，那些一定耗費心力才能找到的照片，腦海中不禁慢慢顯露出一個想法。
“相片放在她房間了嗎？”
黎晏忽然問道。
嚴阿姨說：“相冊已經放好了，餘太太那一張，我放在相框裏，擺在汐汐的床頭櫃上面。”
“謝謝您了。”黎晏含笑說，語氣中卻難以掩蓋無奈和悲傷，“我前段時間惹汐汐生氣了，如果是我直接給她，她看見的那一瞬間，也許反而不能那麽開心了。”
嚴阿姨想起前不久的熱搜事情，他們吵架的事情全家幾乎都知道。
那天後來，黎晏說要送餘幼汐回去，還被她流著眼淚甩開了。
“從小一起長大，感情那麽好，心裏可能早就消氣了，只是面子上不愛理你。”
黎晏聽了嚴阿姨安慰，牽了牽唇角，心裏依然不曾放晴。
用過晚飯，黎晏下樓到酒窖，挑選了兩支藏酒，讓傭人裝好，等離開別墅的時候帶走。
上樓再次遇見在客廳的嚴阿姨，她應該是在等他，臉上神情多了些低落之意。
黎晏了然，還沒等她張口，便問道：“汐汐走了？”
嚴阿姨點頭說剛走，又接著說：“和我說上樓去了，我聽見梁小姐離開，出來正要送她，看見汐汐已經開車要走了。”
黎晏寬慰：“沒事，下次吧。”
當天晚上還要返回名屹。
他每天都要來回忙，最近一個周，索性直接住在公司。
轉身上樓，回房間拿了一份檔案文件，下樓時，擡眸看了眼餘幼汐房間。
房門緊閉。
腳步稍停了下，然後步伐快穩地下樓。
先去棋牌室坐了會，正在摸牌的秦婉柔看見他進門，從牌面上抽出空，目光隨著他的身形移動，明顯是憋著話想要和他說的模樣。
只是，今天牌搭子剛剛好，沒人能替她，所以只能一心二用地摸牌。
黎晏早就看穿她的心思，嗤地輕笑了聲。
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，他吊兒郎當地翹著腿，不鹹不淡道：“媽，既然想要打牌，就專心打牌，再說——您想說的那些話，說了也沒用。”
許硯南姑姑還在場，有些話自然不能說得那麽直白和詳細。於是，秦婉柔只能委婉地表明態度：“我是認定馨寧了，梁家家風嚴謹端正，小輩肯定也都是規矩懂禮的……”
黎晏冷嗤，置若罔聞地譏道：“不敢茍同。”
她的話遭到秦婉柔淩然一瞥，警告般示意他不準再說了，順帶眼風掠了眼許家姑姑。
黎晏進來之前便沒打算多坐，順勢站起了身，踱步往外面。
經過牌桌旁，他不由定住腳步，眼眸望向秦婉柔，語調懶洋洋的，還夾雜了挺淡的笑意，說：“您要是真心認定了梁馨寧，那就認她當幹女兒，一輩子的幹女兒。這樣您滿意，我也高興，多麽好的一件事。”
秦婉柔聽到那句“一輩子的幹女兒”，瞬間懂了他的用意，火氣一下竄到心口，含著怒意涼聲道：“黎晏，你胡說什麽呢！”
黎晏彎唇一笑，心情實在愉悅，轉身的時候，笑聲逸出喉嚨，而且連眼睛中都盛滿了愉快。
“走了。”他揚了揚手中的牛皮檔案袋，走出了房門。
-
自從劉烽被派去保護餘幼汐，吳贏主要跟在黎晏身邊。
黎晏邁步走出門廳，看見吳贏等候在車旁。等到一步步逐漸走到前院門口，他恭敬地打開後座一側車門，低眸說：“小黎總。”
黎晏“嗯”了聲，等到車門前準備上車，身形倏然一頓，唇角翹起半分弧度。
他側過頭，凝眸思索片刻，問道：“吳贏，你在我身邊工作幾年了？”
吳贏說：“四年多了。”
黎晏輕笑：“對，我記得你比劉烽晚了半年，都是父親精細擇選過。”
吳贏低著頭，應道：“小黎總，是的。”
“從啟辰到名屹，這幾年你也辛苦了。”
黎晏側眸微笑說，聲音漫溢進深夜裏。
吳贏說：“不敢，您待我不薄，盡心盡職是應該的。”
黎晏聽後，語氣讚許：“盡心盡職，說得不錯。”
他身影微移，坐進車中。
輪廓優越的臉龐，半隱在車內暗滅的幽深光影，教人看不出具體的真實情緒。
“走吧。”
“是。”
今晚一開始，黎晏沒打算回來，後來因為嚴阿姨說汐汐下班回來了，擱下了文件回了別墅。
來回耽誤了三四個小時，回程的路上，他一直在看電腦處理事務。
到了名屹，他便和何秘書寧氏科惟在原城競標的事情，交代到一半，收到了劉烽的消息。
黎晏瞟了眼屏幕，看見照片的同時，眉心驟然緊鎖，眸光猶如當場被膠住，臉上覆上一層泛冷的寒霜。
他按滅手機屏幕，繼續和何秘書交代正事，面色卻越發冷硬。等到事情談完，才對何秘書說：“你按照剛才說的，先出去辦。”
何秘書說好，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。
森林公園旁邊的停車場，夜色朦朧下，她被那個模特緊緊地擁在懷中，極致的身高差，倒像拍攝雙人畫板般上鏡，浪漫，甜蜜，唯美，去他媽的……
撈起桌上的手機，接通了劉烽的電話，電話立馬被接通了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
他的語氣冰冷滲著寒氣，近乎帶著強抑的怒意了。即便他知道，這事和劉烽無關，口吻也難免異常淩厲。
“小黎總，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了。幼汐小姐的車忽然拐進森林公園的停車場，然後停了下來。我以為應該是中途有電話要接，或是有事情需要處理。車窗一直都有亮光，我也就沒當心，將車停在離她後面一個路口等她。過了將近半小時，看見有一輛商務車也拐進停車場，我這才意識到不太對，發動車子跟了上去。這才發現來的人是Neil。我猜應該是車子發生故障了，聽見他們走的時候，已經在聯系車店……”
黎晏站在偌大的落地窗邊，握著手機，骨節瘦削的指節用力地泛白：“等了半小時，你就坐在那裏不動？你在我手底下，就是這麽給我辦事的？”
劉烽說：“對不起，小黎總，這次是我工作大意。” 當他看見拖車的那一刻，心裏已經知道無盡的悔意和懼怕。
“她出了事，後果你能擔待得起嗎？” 後果，連他自己都承擔不了。
“小黎總，請您責罰。”劉烽無比悔恨地說道。
黎晏卻沒理會他，而是聲音冷冽道：“吳贏，很好。”
森林公園的停車場就在路邊，如果他心思還在正經的工作範疇中，不可能看不到餘幼汐的車，一定會提醒他一句。
劉烽不免感慨：“吳贏，可惜了……”
黎晏冷笑：“可惜什麽？他是曹振鳴的人。”
劉烽驚覺說錯了句，馬上話鋒回到工作上，匯報石蕊的情況。
“梁小姐很註視石蕊，可能也是因為是您派給她的人，石蕊她也明顯和梁家走得很近……”
黎晏眸色比眼前的夜色還沈，輕嘲道：“怕什麽？石蕊不是我們的人嗎？”
劉烽一楞，唏噓道：“您這麽說，倒也……沒有錯。”
頂層辦公室的落地窗外，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匍匐在腳下。
黎晏掛斷電話後，合上雙眼，他已t經沒有多少耐心，繼續這麽等下去了。
挺可笑的，執意想要攪動風暴的人不是他，他卻比他們都要急，急切地想要看他們逐一粉墨登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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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晏答應幫科惟的忙, 關掉視頻會議以後，讓何秘書抽空約一下原城商會的馮會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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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幼汐應該也跟著過去了。
辛苦她了，明明不喜歡這些場合, 每次還都要盡禮節, 陪著在旁邊坐一段時間。
傭人們接連送上新做好的菜肴，之前已經上過燉湯, 這次沒有再添。
黎晏看見側邊餐墊上，僅喝了兩口的春筍口蘑排骨湯, 伸手指尖貼了貼外壁。
“熱一下這盅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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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自然不能直接說。
黎晏斜眸極淡地睨了一眼，眼神寡淡, 涼涼的, 不語。
傭人隨即意識到自己多嘴了, 立馬取了餘幼汐用過的燉盅, 將蠱蓋重新蓋好，送到廚房重新加熱。
用飯的中途，嚴阿姨來到餐廳, 見新添的飯菜幾乎都沒怎麽動過，知道黎晏胃口不怎麽好。
“你每天在公司忙的起早貪黑, 吃飯一定要跟上啊，要不身體怎麽扛得住？”
黎晏聞言，擡眸朝她笑了下，語調幾分散漫：“還好，只是今晚胃口不好。”
嚴阿姨在黎家做事多年，她當年和酗酒的前夫結束婚姻，一個人帶著年僅三歲的孩子生活，後來總算經熟人介紹，才到黎家老宅做事。
黎老爺子見她為人本分，從不多嘴，孩子又即將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，讓她到市區別墅工作。那時候，黎祎堯和秦婉柔剛剛新婚。
從黎晏出生到現在，她可以說是親手照顧他長大，知道他的脾氣性格，馬上懂了他言語中的另一層意思。
“我說這話可能不太合適，但我還是想說……”嚴阿姨猶豫了下，依然決定說道，“梁家這個姑娘，人還是不錯。”
黎晏沒應她的話，卻也手執湯匙，仿佛認真在聽她的話。
“雖然和太太走動得殷勤了一些，但能看出來，她也是真心喜歡你的。”
這番話直白來講——
梁家這個女孩雖然是t為了黎家的商界豪門背景，但是對黎晏也是有含著真心的喜歡。
再如何親近，歸根到底他是主人家的孩子，她只是傭人，真心話也不能說得太過於直白，以至失了分寸。
畢竟，極有可能，那個女孩以後會是黎家人。
黎晏眼底波光流轉，眉眼向下微彎，透出溫和的笑意，風輕雲淡地問道：“嚴阿姨，您覺得汐汐怎麽樣？”
談話原本在梁馨寧身上，陡然急轉彎似的，轉到了餘幼汐，嚴阿姨沒有及時跟上他的腦回路。
“汐汐？汐汐這孩子，我也算看著她長大，善良文靜，懂禮貌還疼人。就是……太惹人心疼了。餘家夫妻倆也是那麽好的人，當初還送我孩子故事書和衣服，怎麽就遇到天災了，唉……還是在國外，留下她一個可憐柔弱的小姑娘，我真的想一想，我就難過啊……”嚴阿姨說到這裏，聲音可見地輕微哽咽起來。
黎晏的眼眸中也浮動著不易察覺的波動，他眼皮半掀，凝視著眼前的景象。
嚴阿姨從情緒中回過神，看到他略凝住的神情，人不免楞了楞。
回想起剛才兩個人的談話，還有餘幼汐房間中，那些一定耗費心力才能找到的照片，腦海中不禁慢慢顯露出一個想法。
“相片放在她房間了嗎？”
黎晏忽然問道。
嚴阿姨說：“相冊已經放好了，餘太太那一張，我放在相框裏，擺在汐汐的床頭櫃上面。”
“謝謝您了。”黎晏含笑說，語氣中卻難以掩蓋無奈和悲傷，“我前段時間惹汐汐生氣了，如果是我直接給她，她看見的那一瞬間，也許反而不能那麽開心了。”
嚴阿姨想起前不久的熱搜事情，他們吵架的事情全家幾乎都知道。
那天後來，黎晏說要送餘幼汐回去，還被她流著眼淚甩開了。
“從小一起長大，感情那麽好，心裏可能早就消氣了，只是面子上不愛理你。”
黎晏聽了嚴阿姨安慰，牽了牽唇角，心裏依然不曾放晴。
用過晚飯，黎晏下樓到酒窖，挑選了兩支藏酒，讓傭人裝好，等離開別墅的時候帶走。
上樓再次遇見在客廳的嚴阿姨，她應該是在等他，臉上神情多了些低落之意。
黎晏了然，還沒等她張口，便問道：“汐汐走了？”
嚴阿姨點頭說剛走，又接著說：“和我說上樓去了，我聽見梁小姐離開，出來正要送她，看見汐汐已經開車要走了。”
黎晏寬慰：“沒事，下次吧。”
當天晚上還要返回名屹。
他每天都要來回忙，最近一個周，索性直接住在公司。
轉身上樓，回房間拿了一份檔案文件，下樓時，擡眸看了眼餘幼汐房間。
房門緊閉。
腳步稍停了下，然後步伐快穩地下樓。
先去棋牌室坐了會，正在摸牌的秦婉柔看見他進門，從牌面上抽出空，目光隨著他的身形移動，明顯是憋著話想要和他說的模樣。
只是，今天牌搭子剛剛好，沒人能替她，所以只能一心二用地摸牌。
黎晏早就看穿她的心思，嗤地輕笑了聲。
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，他吊兒郎當地翹著腿，不鹹不淡道：“媽，既然想要打牌，就專心打牌，再說——您想說的那些話，說了也沒用。”
許硯南姑姑還在場，有些話自然不能說得那麽直白和詳細。於是，秦婉柔只能委婉地表明態度：“我是認定馨寧了，梁家家風嚴謹端正，小輩肯定也都是規矩懂禮的……”
黎晏冷嗤，置若罔聞地譏道：“不敢茍同。”
她的話遭到秦婉柔淩然一瞥，警告般示意他不準再說了，順帶眼風掠了眼許家姑姑。
黎晏進來之前便沒打算多坐，順勢站起了身，踱步往外面。
經過牌桌旁，他不由定住腳步，眼眸望向秦婉柔，語調懶洋洋的，還夾雜了挺淡的笑意，說：“您要是真心認定了梁馨寧，那就認她當幹女兒，一輩子的幹女兒。這樣您滿意，我也高興，多麽好的一件事。”
秦婉柔聽到那句“一輩子的幹女兒”，瞬間懂了他的用意，火氣一下竄到心口，含著怒意涼聲道：“黎晏，你胡說什麽呢！”
黎晏彎唇一笑，心情實在愉悅，轉身的時候，笑聲逸出喉嚨，而且連眼睛中都盛滿了愉快。
“走了。”他揚了揚手中的牛皮檔案袋，走出了房門。
-
自從劉烽被派去保護餘幼汐，吳贏主要跟在黎晏身邊。
黎晏邁步走出門廳，看見吳贏等候在車旁。等到一步步逐漸走到前院門口，他恭敬地打開後座一側車門，低眸說：“小黎總。”
黎晏“嗯”了聲，等到車門前準備上車，身形倏然一頓，唇角翹起半分弧度。
他側過頭，凝眸思索片刻，問道：“吳贏，你在我身邊工作幾年了？”
吳贏說：“四年多了。”
黎晏輕笑：“對，我記得你比劉烽晚了半年，都是父親精細擇選過。”
吳贏低著頭，應道：“小黎總，是的。”
“從啟辰到名屹，這幾年你也辛苦了。”
黎晏側眸微笑說，聲音漫溢進深夜裏。
吳贏說：“不敢，您待我不薄，盡心盡職是應該的。”
黎晏聽後，語氣讚許：“盡心盡職，說得不錯。”
他身影微移，坐進車中。
輪廓優越的臉龐，半隱在車內暗滅的幽深光影，教人看不出具體的真實情緒。
“走吧。”
“是。”
今晚一開始，黎晏沒打算回來，後來因為嚴阿姨說汐汐下班回來了，擱下了文件回了別墅。
來回耽誤了三四個小時，回程的路上，他一直在看電腦處理事務。
到了名屹，他便和何秘書寧氏科惟在原城競標的事情，交代到一半，收到了劉烽的消息。
黎晏瞟了眼屏幕，看見照片的同時，眉心驟然緊鎖，眸光猶如當場被膠住，臉上覆上一層泛冷的寒霜。
他按滅手機屏幕，繼續和何秘書交代正事，面色卻越發冷硬。等到事情談完，才對何秘書說：“你按照剛才說的，先出去辦。”
何秘書說好，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。
森林公園旁邊的停車場，夜色朦朧下，她被那個模特緊緊地擁在懷中，極致的身高差，倒像拍攝雙人畫板般上鏡，浪漫，甜蜜，唯美，去他媽的……
撈起桌上的手機，接通了劉烽的電話，電話立馬被接通了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
他的語氣冰冷滲著寒氣，近乎帶著強抑的怒意了。即便他知道，這事和劉烽無關，口吻也難免異常淩厲。
“小黎總，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了。幼汐小姐的車忽然拐進森林公園的停車場，然後停了下來。我以為應該是中途有電話要接，或是有事情需要處理。車窗一直都有亮光，我也就沒當心，將車停在離她後面一個路口等她。過了將近半小時，看見有一輛商務車也拐進停車場，我這才意識到不太對，發動車子跟了上去。這才發現來的人是Neil。我猜應該是車子發生故障了，聽見他們走的時候，已經在聯系車店……”
黎晏站在偌大的落地窗邊，握著手機，骨節瘦削的指節用力地泛白：“等了半小時，你就坐在那裏不動？你在我手底下，就是這麽給我辦事的？”
劉烽說：“對不起，小黎總，這次是我工作大意。” 當他看見拖車的那一刻，心裏已經知道無盡的悔意和懼怕。
“她出了事，後果你能擔待得起嗎？” 後果，連他自己都承擔不了。
“小黎總，請您責罰。”劉烽無比悔恨地說道。
黎晏卻沒理會他，而是聲音冷冽道：“吳贏，很好。”
森林公園的停車場就在路邊，如果他心思還在正經的工作範疇中，不可能看不到餘幼汐的車，一定會提醒他一句。
劉烽不免感慨：“吳贏，可惜了……”
黎晏冷笑：“可惜什麽？他是曹振鳴的人。”
劉烽驚覺說錯了句，馬上話鋒回到工作上，匯報石蕊的情況。
“梁小姐很註視石蕊，可能也是因為是您派給她的人，石蕊她也明顯和梁家走得很近……”
黎晏眸色比眼前的夜色還沈，輕嘲道：“怕什麽？石蕊不是我們的人嗎？”
劉烽一楞，唏噓道：“您這麽說，倒也……沒有錯。”
頂層辦公室的落地窗外，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匍匐在腳下。
黎晏掛斷電話後，合上雙眼，他已t經沒有多少耐心，繼續這麽等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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